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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言川/训裴】城

感谢@白桦 安利给我的歌曲《围城》,是狐妖小红娘南国篇的插曲,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听一听,跟训裴真的很配(不过请不要去歌曲下提训裴噢)


有很多自己瞎编乱造的东西,而且是日志和外传的杂糅(因为言川哥自己的背景介绍实在太少了,对不起)


这篇文的表达是针对这首歌所体会到(加上我自己瞎脑补)的情感,是《听歌时候的我在想什么》这样的很主观的内容


不是故意过节发刀,是只有今天放假有时间写,不要打我(哭哭)


以上,我废话好多,祝您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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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张言川在新安县长大。

        这是洛阳城外一座不大不小的县镇,父亲在这里做着不大不小一个中县令。家里条件还算充裕,但家人们都很勤俭,除了雇佣几个仆人打理家务外,并没有过多开支。

        张言川喜欢在习完功课后带着父亲奖励的零用钱,牵上年幼的弟弟去街上逛逛,在他眼神停留在糖葫芦或豆粉糕的时候掏出铜板买上两份。回家后不免被母亲责怪一遍给弟弟吃太多甜食,然后嘴上诚诚恳恳认了错,转头又掏出自己的那份来分一半给弟弟,两个孩子躲在院子的某个角落,一起偷偷地享用甜滋滋的零食。

        

        父亲说,你要努力用功,长大后去洛阳城里当官,才是有出息。

        他那时想,洛阳城定是分外繁华,也许有更热闹的街道,也许有更漂亮的房屋,也许市坊里的点心铺子,有更多种类的糖糕,可以给弟弟换换口味。在父亲期盼的目光下,他似懂非懂地点了头。

        但再怎么懂事,他那时也不过只是个小孩子。张言川事后就寻思着,洛阳城离新安县可不近,我去了城里,不就要跟爹娘还有弟弟分开了吗?

        于是那天,他一把鼻涕一把泪跑到弟弟房间,把小家伙抱在怀里就哭着说自己以后不去洛阳城,要做官也待在新安县,别的哪里都不去。弟弟连话都说不清楚,哪里听得懂这些,愣是被张言川吓得号啕大哭起来。

        当张言川抽抽搭搭地向父母解释清楚原委后,大人们只是笑着摸他的头,说,他真是个傻孩子。

        

        那一天,全家人一起出门看花灯,元宵节往往会开放宵禁,举国上下张灯结彩,火树银花,人们将彻夜欢腾,走街串坊,持续三天三夜。

        他兴致勃勃,仗着孩童身量小巧拉着弟弟钻过拥挤的人群,形状各异的灯笼好像天上的星星落到凡间,映在人们漆黑如夜幕的眼里,繁星点点,美不胜收。

        他看着弟弟对花灯来了兴趣,二话不说拿出自己攒下的铜钱,要了那宝莲形状的灯笼。

        大概只有一分钟,真的,在自己数铜板时他分明还听到了弟弟在一旁拉着自己的衣角,指着灯笼欢呼雀跃喊着哥哥。他不过一分钟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转过身来时,那小小的身影就在茫茫人海中没了踪迹。

        他惊出一身冷汗,在人群中疯狂地穿梭,弟弟手腕银镯上的铃铛就在周围清脆地响,可他就是看不见,找不着。

        张言川不知道自己追了多久,大脑被心脏响亮到快要炸裂的声音占据,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发觉四周已经听不到银铃的轻响了。好像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可他没有去理。

        最后他被高大的身影拦下了,父亲拉住他的胳膊,责怪他为何到处乱跑,母亲则在后面慌慌张张追上来,扶着他到处检查有没有哪里受伤,然后抱着他的脸问,川儿,你弟弟呢?你怎么哭了?

        我在哭吗?

        他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看着氤氲的水渍在袖口上染开,便再也忍不住了,钻进母亲怀里,痛哭流涕。

        

2.     他最终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刻苦用功,学有所成。

        于是县里一位曾经当过大理寺丞,现在退休养老的乡绅看中了他,同时也欣赏他父亲的奉公爱民,便和他父亲说,如果这孩子愿意,可以帮他给大理寺写推荐信,让他去洛阳城里谋个好差事。

        要是能在大理寺当职,那就是有正式编制的文官,都城里条件也好,未来会大有前途的。

        但这些道理父亲一个字都没跟张言川讲,他知道,这孩子看重的从来不是这些。

        爹娘知道你心里有数。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看着眼前正值力壮的青年,无论你愿不愿离开新安,爹都尊重你的选择。

        

        他心里当然有数,他早就不是那个十岁的孩子,自己已经快二十了。

        所以他不再似懂非懂,迅速地,认真地,点了点头。

        

3.     张言川的运气不错,大理寺岗位正好有空缺要招人入职,作为官宦家庭小有学成的年轻人,他得到了一份大理寺主簿的职位,从七品上,多少也算是进了编制。

         第一次校对、编抄好文卷后,他亲自送去少卿大人的办公房,想跟上司打个照面。得到大人的同意,他拉开门走进去,却是不由得对眼前这张面孔看呆了。

         这是一个仿佛任何污秽都不容近身的人,白雪一样的皮肤和一尘不染的白发,就连纤长的睫毛都是雪白,像话本里说的那些修道上仙,美的不近人情味。

         

         他差点连呼吸都要忘记,眼睛都不眨就顾着盯着人家的脸看,那看似雪般温柔的大人抬起头看了张言川一眼,直接将手里点着朱砂的笔朝他扔了过来,他急忙扭头,那笔砸在了门框上,连杆都给折断了,着实把张言川吓得不轻。

         没有一点规矩,谁准你盯着本座看?!少卿大人声音好听,但这生气起来嗓门好大,真的好凶啊。张言川连连道歉,把整理好的文卷放在少卿大人案堂上,转身就要赶紧走。

         诶,你等一下。少卿大人看了眼外面大中午的艳阳,不满地皱了眉头。你拿上旁边书架上那把伞,跟我一起去一趟泰和楼,别让太阳照到我。

         张言川那是满头雾水,但毕竟是上司,说的话必须得听,于是撑起那黑面的纸伞,侧身半步在后,跟着新见面的少卿大人出了寺门。

         他细心地帮少卿大人遮挡阳光,一路上行人纷纷回避眼神,给大人让了道路,但张言川看见了,当他们走远后又回过头来看着大人悄声说着什么,他想,定是在对大人的样貌嚼舌根吧。

         

         少卿大人去餐馆熟稔地点了几道荤菜,装在食盒里,交给张言川提着,再走回大理寺去。

         原来是出来开小灶。张言川是个直肠子,张口就问,少卿大人,为何不去膳房用餐?不知是不是错觉,大人脸颊两侧微微有了些血色,也许是天气太热了?他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张言川,就丢下了一句轮不到你来管本座。

         应该是不想去膳房吃萝卜吧。张言川在心底偷偷猜,这大人官做的不小,但性子有时却像小孩一样,喜欢闹别扭。

         喂,你叫什么?

         张言川愣愣地看着少卿大人。

         想什么呢,本座问你叫什么?

         在,在下叫张言川。

         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做事,有什么吩咐的都要好生去做,知道了吗?

         得,工作第三天,直接就混到少卿大人身边了。张言川这可高兴,连忙点着头,撑着伞的手端得更稳了。

         

4.     这洛阳城真就同他以前想象的一样,有更热闹的街道,有更漂亮的房屋,市坊里有不少点心铺子,卖着更多种类的糖糕。不过,他买来交给的对象不一样了。

         但张言川依然很开心。

         从王七那儿知道,少卿大人是先天白子,不喜人盯着他看,那第一回相遇,是他自己太不礼貌,不怪大人发脾气。

         跟着大人四处办案,他现在已经相当熟悉洛阳城了,第几街第几房是伞铺,去哪里可以打听到纨绔贵族的风声,还有大人最喜欢的点心口味,放在那店面里第几个柜子,尽管这些事情似乎并不是一个大理寺主簿需要了如指掌的。

         少卿大人喜欢打趣张言川,就算以后你离了大理寺,像你这般勤快能干,也能在别人家宅里找个管家的好工作。

         他第一次被少卿大人这么说时,心底其实特别委屈,可知道大人说的是玩笑话,也不好说什么,只瘪了嘴跟在少卿大人身后一声不吭。直到我们年纪轻轻的裴大人转过头来看着张言川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才发觉他原来这般看重大理寺,可道歉的话也说不出口,犹犹豫豫半天,才张口叫张言川靠自己近点儿,太阳要晒到自己了。

         张言川那时是疑心少卿大人总有一天想赶他走,但相处的日子久了,他就明白裴少卿这人口是心非,看着凶巴巴,可其实心肠很好。他会把饭里的荤菜悄悄留一些给自己,只说是吃不下;还会让自己接触他所批的文件,这是在锻炼自己,他嘴上却是不在乎地说一个人批不完。这些事情,只有张言川自己知道。

         虽然后来裴少卿还是老拿这件事开他玩笑,但张言川再没有在意过,只是笑着附和少卿大人,您说笑了,我才不会离了大理寺。然后看着裴少卿对自己勾起好看的嘴角,欣然一笑。

         他曾为人远离一座城,也能为人心悦一座城。

         但巧的是,这是同一城。

         

 5.   原来一天可以漫长至如此。

        尽管昨晚已经坐了一夜,他仍然不敢睡着,就坐在少卿大人的厢房外面,等着他回来。

        明明昨天王七孙豹他们还时不时过来看自己有没有休息,今天大理寺怎么这么安静呢。

        

        太阳已经偏过日头了,王七还是慢吞吞地走到了门廊,看着眼睛都快睁不开的张言川。他看到王七来了,不知哪儿来的精神噌地一下站起来就问,是不是裴大人回来了。

        王七本就突出的卧蚕此时更加肿大了,还微微泛着红,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闷闷地回了句,是,回来了。

        但不是自己回来的。

        

        张言川惦了一下手中的木盒,轻到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他突然觉得生命原来有那么沉重,以往那么高大一个人,躺在盒里,就这么轻飘飘一捧了。

        在那些宦海沉浮的人眼中,他们是不是都像这样无足轻重?

        就在下葬的现场,张言川突然冲上去,一把抱住了骨灰盒,孙豹和王七赶紧上去拉他,可他死也不肯撒手。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从十岁那年之后,张言川好像再也没这么哭过。

        他颤颤巍巍指着手里不会说话的盒子,你们没让我见着大人最后一面。

        

        没有人告诉他,在收拾现场的时候,裴大人就已经成了一堆焦骨,寻不到哪怕一丝他本该雪白的痕迹。没有人告诉他,他那么执着的曾经,好像没了一点意义。

        在他眼巴巴地等大人回来洗浴的时候,大人已经成了精美檀木小盒里的粉灰。

        他本该是最先知道的人。

        可没有人告诉他。

        

 6.    大理寺早就被盯上了,这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但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事故比想象的要更早一些到来了。

        张言川透过门缝,看到了一个接一个跪下的文员,那姓来的居然敢直接在大理寺对反抗的人行刑,惨叫声几乎要掀翻房顶,不知是谁的血隔着门缝溅到他脸上,烫到能把他的皮肤灼伤。

        王七说,在大理寺干活,官职低点儿倒是好事,这次清洗轮不到咱们头上。

        他于是没由来地想,裴大人要是还在,是不是这次也会被带走,经受这些折磨。

        大人年纪轻轻做到四品,是有很多人会看不惯的,对吗?

        他快分不清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那天晚上,张言川还是点上了纠葛心中许久的那把火。

        火舌一点一点舔上他这么多年来收集的所有资料,书卷的边缘被烧焦,泛着火星在焚烧炉里成为一摊灰烬。火堆灼热的温度刺痛着他的皮肤,就像自己的半截身子也随着这堆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纸张进了火化场一般,就算现在回头也来得及,他还是咬牙忍了下去。

        他可以不顾一切,或许他早该这么做。

         张言川伸出手指,故意地让那外焰滚烫的温度,灼了自己麦色的指尖,变成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的黝黑。

         大人走之前,是比这疼得多的。

         他怕自己忘了。

         

         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发现大理寺那张主簿就像这摊纸灰一样,烧个干干净净,一阵风吹过,渺小得哪里都寻不到了。

        

 7.      黑罗刹还是会想起洛阳城,还记得第几街第几房是伞铺,去哪里可以打听到纨绔贵族的风声,还有大人最喜欢的点心口味,放在那店面里第几个柜子。尽管这些事情似乎不是一个山寨当家的应该了如指掌的。

        他曾为人心悦一座城,也能为人远离一座城。

        但巧的是,这是同一人。

        

        他暗自嘱咐自己从此离了那座城,他本就不属于那里,现在也该回头了。

        可心底的事儿,哪里能像嘴上说的那么简单。    

        

        他到底是借他的碑冢,一意孤行把自己困在了那繁华围城。

        曾以为攻破城门就能得到解脱,却没料到其实属于他的战役早就拉下了帷幕。

        

        说来荒唐,他快三十了,想要的不过一把伞。

        是他手上的那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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